27個月：不快樂

我看著八寶睡著的側臉，突然覺得，她十歲應該就是這個模樣。

甜八寶一點都不甜了。。。

一個畫家跟我們說，多了一個弟妹在家，對老大來說，就像是先生帶了一個情婦回家，對太太的無法接受。當時我們聽聽，不太以為意。但這一個月來，八寶的狀況，除了進入叛逆期又正逢多了弟弟這個事件，否則我無法解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。

十一月，南法下了約兩週的雨。本來去學校對八寶最大的誘因，在戶外玩玩具，因此無法進行。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，她從要穿衣出門時，小小聲的說：不要學校；變成只要我預先提到隔天早上要上學、或下午要上學，她除了會說不要學校之外，整個人會馬上沉默、憂鬱了起來。問過老師，在學校並沒有任何特別的事情發生；問八寶也沒問出個明顯的狀況。

暫時用去學校可以有棒棒糖吃，讓她雖然不願意，還是去了幾回。但在我們人離開的同時，八寶哭了幾回、一次在吃中飯時，突然大哭，不願意跟其他小朋友一起吃。硬是到大家都吃完，她才一個人吃。

在家裡，不願意洗澡、不願意穿衣、不願意穿鞋、襪、即使手腳冰動也不肯穿；不願意吃飯，以前吃的蔬菜、飯，完全都不願意碰；只要看YOUTUBE、喝ㄋㄟㄋㄟ跟吃巧克力、糖果。不從，就大哭。是全然的大哭，說甚麼都沒有用，連一秒也不願意等。放著冷處理，她完全是不鬆懈，半小時、一小時還是堅持著繼續哭。而無法講道理、又得一件是重複說幾百遍這樣的狀況，完全是我的地雷。當除了滿足她的需要，別無他法的時候，我會極度的挫折。如果又影響到寶弟，那真的就是個炸彈，隨時可以被引爆。

偶爾發生的八寶風暴，發生得越來越頻繁。
本來在順勢療法的幫助下，八寶幾乎都可以睡到清晨才會中斷睡眠，最近變得一個晚上可以醒個三、四回。而我這個媽媽，就變成每天都扯著嗓子在罵小孩。

我看著寶弟，只有在醒來的時候會小哭一下，雖然很愛占據爸媽的懷抱，但基本上就是睡跟吃。當時的八寶，也是這樣可愛的小天使呀，跟現在飆起來哭的模樣，我一點都無法連結起來。

這個月常常臭著臉的八寶， 終於會認顏色了。
只是，除了白，另外四個顏色是用天線寶寶來認的:) 紅色是小波、藍色是tinkywinky、黃色是拉拉、綠色是迪西。看到哪裡有紅色的東西，就會指著跟我說 ：Po；有黃色就會說：拉拉。雖然還不到位，但總是一解媽媽對於她辨色的疑惑。


八寶小的時候，我曾經想過，她長大之後，如果不是我欣賞的那種女孩子，我會如何呢？我發現，她是我女兒這件事當然不會變，我仍可以因為愛她為她赴湯蹈火，但，我好像的確會喜歡她少一點。這，似乎就不是無條件的愛了。我是個反常的母親嗎?

長大，顯然是件很辛苦的事。
我看著睡著的八寶，很是心疼；除了哭，無法表達心裡的難過，還被逼著一直要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。但是，總無法一切都順著她呀。八寶啊，幫媽媽多懂你一點！

寶弟的前二個月

點擊可看寶弟　頭兩個月照片

寶弟第一個月的關鍵字是：睡。
前兩週一天醒不到一小時，三週之後才慢慢拉長到有兩、三個小時。但，睡著並不是就是可以放著不管。他還是會一直要奶喝，只是他不是閉著眼喝奶、就是喝奶喝到睡著；沒有什麼日、夜之分。半夜喝奶、大便，常常睡得比白日還不沉。

在第三周左右，突然就變成白天幾乎都要待在懷抱裡。除喝奶之外，並不挑人抱。雖然媽媽從懷孕就立志要讓寶弟當個可以自己躺著玩、自己入睡的寶寶，但面臨寶弟在不被搭理的情況下，漸強式的哭到扯著嗓子、脹紅臉，還是無法做到「訓練」他這件事。所以，眼看他跟八寶小時後越來越像， 就白天幾乎都是在媽媽懷裡、掛著喝奶； 一被放平，不到十分鐘就醒。

滿月之後，他才在睡覺時明顯開始常常出現雙手震一下這樣的反射動作，因此常常把自己弄醒，所以我在他一個半月之後開始試著讓他趴睡。發現果然趴睡可以讓他睡得比較安穩，但得等到他睡熟了之後再放到床上才行。

寶弟很愛洗澡，一碰到水就安靜，原本緊握的拳頭，也會鬆開來，很享受的樣子；跟八寶嬰兒時期每逢洗澡必大哭差很多。但也可能是因為洗澡時，媽媽並像當初那樣不緊張，也把重點放在讓他泡水，而不是＂清潔＂上的影響（寶寶其實很乾淨啊，哪裡需要怎樣清潔）。


寶弟第二個月的關鍵字是：吃。（七週大時：體重　5.2Kg, 身高　56 cm）
寶弟的第一個月，媽媽每天都在擔心母奶不夠這件事。
也許是因為當初無法讓八寶當全母奶寶寶的影響，對寶弟，雖然並不是真的在意是不是能給他全母奶，但因為出院時並沒有被要求要補餵奶瓶，我變成擔心他會不會吃不飽。也因為他總是喝一喝奶，沒多久就睡著，然後一醒就老是要奶，似乎都沒有吃飽的時候，所以我也因此懷疑，是不是因為我的奶不夠他一次喝飽，他才演變成這樣的模式。

快滿三週時，是出院後第一次去小兒科，量了體重，比出院時重了七百公克。醫生推估滿月時應該約莫多一公斤，而這樣的增加是ＯＫ的，所以母奶沒有問題。這時候也開始看得出寶弟的臉有變豐腴些，但這並沒有完全解除我奶可能不夠他喝的疑慮。三不五時，我還是會想，是不是該在晚上睡前補充他一瓶配方奶？

七週時，第二次去小兒科，我再次向醫生提出我擔心奶不夠喝的疑慮，雖然從寶弟的雙下巴明顯看得出來他有長胖，從他穿不下一個月size的衣服，我也知道他有長大。結果，醫生再次以寶弟的體重比出院時多了 2.4Kg、身高高了8cm，跟我說：妳的奶好得很，完全沒有問題。
媽媽此時對於寶弟的成長不再擔憂，但還是偶爾會懷疑，如果我給寶弟喝奶瓶，也許他可以吃得比較飽、睡得比較好。

滿月之後，原來纖細顯長的手指變成胖胖的小甜不辣；原來一點點長度的睫毛也變得濃長、開始微微捲翹。


我記得出生後的頭一晚，我聽著寶弟很秀氣的嚶嚶哭聲，心裡想說，不會吧，男生哭得如此秀氣？結果之後的每一天，他都哭得比前一天大聲。現在他哭起來雖然不似八寶的中氣十足、宏亮飽滿，但再也不是秀氣的聲音了。寶寶果然是每天都在變化呀！！

第二次生產

七週大愛笑的 Noah, 終於晉升白白胖胖之列

大家都說生第二胎會比較快、比較容易。
原則上，懷第二胎的時候，也比第一胎的凡事戰戰兢兢，要輕鬆很多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的期待，反而覺得生第二胎要痛很多。

Noah的預產期是在十月四日。有了第一次懷孕的經驗，我大該知道走路和坐的時候，某種下盤不舒服的狀態，不是疼痛、也不完全是痠痛、但就是一種讓人不舒服的狀態，是因為子宮頸已經不是閉合的關係。懷八寶的時候，是在第三十八週的時候開始，產檢時，醫生說開了一公分；結果八寶在第三十九週出生。這次懷孕，大概在孕程八個月下半，就開始有這種不舒服的狀況，八個月的產檢醫生也說有子宮頸有開了，不過子宮頸是還硬的；因此要我不要太常走路，免得寶寶提早報到。

九月十三日，懷孕第三十七週，是進入孕程第九個月的第一次產檢。
早上十一點，我帶著一如往常，覺得就是例行檢查，問個話、內診、約下一次門診時間，就可以回家的輕鬆心情待診。沒想到醫生一內診，就露出複雜的表情。她說，已經開了五公分，建議我就留院待產， 因為她覺得寶寶就要出生了。為了確定，又再一次內診，確認開幾公分。

「什麼跟什麼呀?」這是我當下的心情。
一是，我完全沒有陣痛、沒有落紅也沒有破水耶，一點都不相信寶寶就這樣來了，生產用的媽媽包可是完全都沒帶來呢。二是，那內診搞得我很痛，整個懷孕過程都沒出血的我，被醫生弄出第一次微量出血。

醫生要我到產房報到，然後連絡助產士再一次確認狀況。助產士又在一次給我很痛的內診，確認的確開了四、五公分，然後說，寶寶隨時會出生，就開始給我插靜脈注射的針頭、準備所有文件資料和產房。到這一刻，我還是很狐疑，難道生產經驗可以有這樣大的差異嗎?
等到所有東西都就緒，我並不覺得我跟進產房前有甚麼差異，還是一樣沒有任何產兆。忍不住問助產士，有沒有可能子宮頸持續好幾天這樣開四、五公分的狀態？我說我一點都沒有覺得要生了，可以讓我們先回家，至少把東西準備好帶來。她還很謹慎的樣子說，那就一個小時，速去速回。說得很像寶寶會突如其來的在某個時刻就會蹦出來，還因此跟孩子的爸說起萬一在家生了，來不急到醫院的話，孩子的爸該怎麼處理臍帶、再把我送醫院。。。

回到家快一點。雖然我跟我老公都還很不能接受寶寶今天會出生這個事實，還是乖乖的把早就整理好的寶寶用品放到行李箱，然後很不情願的準備著自己的衣物。覺得自己的狀態就還是沒有要生，很不情願要這樣到醫院耗著，硬是搞了兩個小時才回到醫院；中間助產士還打電話來，說已經超過一個小時了，是不是一切還好、是不是快回醫院了。

等我到醫院，再次進了產房，又得再做一次內診，看是不是開更多了。不必她把我搞得很痛的內診，我自己也知道我沒有開更多啊，明明，從十一點到醫院，到當時下午三點，身體狀況什麼改變都沒有。助產士也看出我的不情願，我們討論了一會兒，她給了三個建議：1) 去外面走走、有助於寶寶出生。2) 催生。3)回家，等要生了再來。 我當場很無奈，覺得這有甚麼好選的，催生是莫名其妙的選項，本來就還沒有要生，趕麻硬要我待著，才37週、搞得很像我的寶寶已經遲到一樣，然後最後才答應讓我可以回家。當然馬上就從床上跳起，準備回家。這扎了針的靜脈注射，得拔起，一點用處都沒有，平白受的皮肉苦。

就這樣，我們一家人被現代醫療給耍了，折騰了一個下午，來來回回奔波、莫名其妙的一直內診不給寶寶安寧、又增加我的皮肉苦。但回家後，還是很開心，不必沒是被綁在醫院裡，就讓我心情好很多。老公說，這個莫名其妙的下午，是為了讓所有的事、物就緒，要不然，我們應該還會拖著。

晚上睡覺時，我問孩子的爸說，也許就這樣開著四、五公分經過一週，寶寶才出生吧？在家很舒適、平靜的睡了一晚，早上比平常早了一些、在七點多起床。而且一起床還沒吃早餐，就到廁所清空的腸胃，只是到最後，我突然覺得肚子不太舒服。一開始，我以為是我要拉肚子、所以有點肚子痛，後來覺得不太對，好像是開始陣痛了。

生八寶的時候，陣痛開始時，我還能先洗個澡、準備行李；這回不行了。一開始痛，那間隔就已經小於十分鐘，而且痛的程度，就很難讓人站得住了。馬上請老公準備好，開車往醫院。進了產房，約莫是九點半，助產士說開了六公分，應該可以很快生。

這次懷孕，沒有去上瑜珈課練習呼吸，我只憑記憶裡最熟悉的用肚子深呼吸的方式，讓自己在陣痛時能專注在呼吸上。跟上回一樣，沒有打無痛分娩，但整個呼吸的節奏有點紊亂，到陣痛很密集時，助產士說我的呼吸太短促了，要我吸足氣，拉長呼吸的速度。被痛給干擾著，我這回雖然是第二回，但整個沒有第一次掌握的好，感覺上是很忍耐著、要快快的把孩子生出來，被痛駕馭著，而並沒有好好的跟隨著整個進展。

到最後要用力時，陣痛讓我一直想用力把寶弟給擠出來。我當時聽到醫生對我說，不要用力了，只以為是要我休息、等下一波痛再開始用力(太痛了，沒有很認真在聽法文的細節)，但體內卻是一股只想用力推的力量，所以還是一直用力。生完問老公，為什麼那時候我會有一種陣痛之外的額外的痛？醫生做了甚麼?老公說，因為醫生沒有剪，所以如果我一直猛用力，到時候會整個裂的很細碎。還好我最後有停，也感謝醫生沒剪，讓我了解原來生完第一胎之後，一種體內隱隱的疼痛感，是縫的關係。而這一回因為沒有剪，只有很細微的傷口，也就不必縫，所以生完之後，少了一個不舒服的(大)點。

應該就是整個被痛駕馭的關係，感覺上比生八寶時還痛。我還記得，生完八寶時，我一點都沒有因為痛而說再也不會生第二個，這樣的想法。但生完寶弟，我當下就覺得，夠了，這樣的痛，千萬不要再來一次。

所以，以不是先破水的情況下，從到醫院(第一次生產是五分鐘陣痛一次時到醫院)到寶寶生出來的時間，其實兩次生產是差不多的，並沒有比較快。差別在於，從開始陣痛、到陣痛變密集的這個時間縮短很多，差了至少有四個小時。

一生媽媽肚子，就到媽媽胸前，還沒清洗、全身包覆胎脂的寶弟。

只是，當寶寶被抱到我的胸前，一切的痛都被實際上感覺到他的體溫跟看到他的欣喜所超越。

生命，真的除了說奇蹟，不知道還有什麼文字可以描述之。